從小到大,關於痛的忍耐度我一向很有自信(......雖然這有什麼好拿來說嘴的),因此不管是牙痛、生理痛、腸絞痛、抽筋痛、肌肉酸痛,甚至是骨折所帶來那種陣痛的歡愉,都能靠著咬緊牙根的毅力把那痛從意識中剝離,就像是把痛覺鎖到抽屜深處般的眼不見為淨,把痛的價值當作生而在世存在的某種意義。

幾年前健檢時,醫生拿著超音波探測器說:「你膽裡有沙」。我心想反正蚌殼裡面也有沙,然而生命總是會自己找到出路,於是日子依舊愉悅的持續下去,不痛不癢的細沙對生活絲毫不造成影響。

但時光飛逝歲月如梭,若干年後的超音波室再見到它們的時候,沙子們居然團結了起來,醫生大聲攘攘著一點二五公分與一公分的成長軌跡,在超音波的模糊的成像中我有種眼框微濕的驕傲,我不顧肚皮上的凝膠還未除去,驚訝的脫口而出:「是雙胞胎嗎」。帶著口罩的醫生只淡淡的說了聲:「你還年輕可以考慮把膽整顆拿掉」。

這男子漢大丈夫豈可無膽,於是秉持的不值錢的男性尊嚴,與冒著只要吃的太過油膩就會在深夜膽部劇痛的風險,不是太平順的過了一年,在這期間只要晚餐吃的太油,深夜下腹部就會自動發出警訊,彷彿像是在體內植入油脂警偵測般的精準,於是每每望著梁咪咪在晚餐時間大啖雞排或是鹹酥雞這類人間美味(那傢伙還會用眼神告訴你那有多好吃...((是傳說中惡劣的演技派來著)),從舌根泌泌不絕湧出的唾液總是教人哀傷。

隨著每次的貪嘴效應,發作時間逐漸拉長,從短暫的一兩個小時逐步拉長到五六個鐘頭,再從五六個鐘頭蔓延成七八個無間斷的疼痛,在這期間完全無法入睡,腹部猶如漲滿廢氣的氣球,同時膽壁收縮,可以感受到石頭兄弟們在裡面開趴推擠的盛況,即使一絲不掛的小澤瑪麗亞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也無法分心遺忘那痛徹心扉的痛楚。

然而幾天前的深夜,膽結石莫名的再度復發,我終於明白所謂的疼痛分離術這種小兒科的自我催眠法完全不適用於極劇的劇痛,從晚上十一點痛到早上九點的超時馬拉松賽,還來不及跑完全程,我就帶著健保卡搭著小黃,曲著上身逃離整個賽事,渾身軟弱的爬到台大醫院急診室報到....

有生之年第一次到急診室報到的印象跟我原本想像的狀況不同,大致上的狀況如下:

1.就算是急診也是得乖乖等待叫號排隊(不會因為哀的比較大聲就會有人同情你)

2.真不愧是是傳說中的急診,價格有點貴

3.年輕的女醫生很熱心,同時手勁也不是開玩笑的(他們用著內力深厚的手指,不斷的戳著我的腹部問哪裡痛.....(阿阿阿醫生大人,沒痛的地方都被戳痛了))

4.止痛針不是打了就馬上止痛,我大概在病床上持續翻滾了半個小時才緩緩入睡

5.也許是馬拉松跑了一夜,病床十分好睡,唯一的缺點是我這種死不了的小病後來被流放到走道邊供路人瞻仰睡姿

6.一覺睡醒之後,就自己下床辦出院,疼痛過境後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般的平靜



而後開始了一連串門診的漫長等待跟檢查............
肝膽腸胃科的專業醫生在照超音波的時候跟我的對話如下:

醫生拿著探測棒在腹部滑動時緩緩的說:.......你這是膽結石粘在膽壁上

對!!發作的時候很痛。我拉著衣服說

你這結石不會滾動,所以不會塞到膽管。醫生依舊緩緩的看著螢幕說.....

對!!但發作的時候真的很痛。躺在那種床上我整個語言能力大幅衰減,除了很痛之外我似乎找不到更好的用詞

醫生依舊是那種痛不是我在痛的口吻說著:你可以考慮下次更痛的時候再把膽拿掉.....

我心有戚戚焉的說:蛤!!那現在不用拿掉嗎....

醫生說,不用下一位,語畢迅速抽了兩張衛生紙給我,牆上的號碼迅速的跳到下一號。

於是我連腹部上的凝膠都還來不及擦拭,醫生就已經飛快的跳到另一個病床去作另一個病患的檢查,快的像是酒店小姐換檯般的確實與迅速.....

從那天之後我像是被下了禁錮咒般的開始吃起無油飲食,三餐接連著的生菜沙拉讓我有種生為菜蟲的催眠效應,除了作夢偶爾夢見身體變綠,或是農藥噴到身上的那種痛苦,體重也愉悅的直線下降,算是在這場結石大戰中唯一的福利,好自在膽還在協會無論如何還是祝大家身體健康,因為本屆的金曲新人王說的很好,身體健康也是一種Rock'n'roll的Style.





順待一提在廣仲的 LIVE IN TICC現場錄音專輯裡面居然收到我大喊大叫的聲音,早安,晨之美的第十秒,有個焦躁喊著"快點吶~"的傢伙,吼吼,居然是我!!(而我原本只是想學他CD裡一開始的"吃早餐阿!!快點吶~~")

然而一不小心喊過頭,聽起來像黑道要脅人家阿(雙眼淚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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